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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日落後之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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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空飛行了將近5小時,他們終於看到了地表上朦朦朧朧的恒星光,機甲繞過了一座山頭,一片巨大的城區出現在他們面前。

日落後,整座城市如同它的名字,透露出一股頹唐的氣質。

恒星整個落在地平線下,卻有最後的霞光勉強映在渺遠的天穹上,刷上一層寡淡的玫瑰色。

城區的街道如蛛網密布,高低不一的建築一層一層歪歪扭扭地疊上去,灰白的墻皮裸|露,古舊的電線和煙囪虬結而上,看起來像一幅黑白的後現代畫作。

小巷漆黑幽深,拐角偶爾有零散的塗鴉,空中不時經過河豚般的公共飛艇,他們破舊的機甲在整座城市的掩蓋下,竟不顯得突兀了。

他們把機甲泊在港口,一行人徒步向城內走去。

埃夫裏披上他多災多難的皮外套(擋玻璃渣,被莉莉絲狂吐還淋酸雨),星閃換回了他破破爛爛的裙子,莉莉絲的作訓服被泥掩蓋了原色,彌賽亞……本身就一副難民的模樣,四個人完美還原窮苦丐幫形象,混進了同樣風塵仆仆的路人當中。

吃過生物監測大虧的星閃,這回仔細掩去三個人的向導頻波。可惜天生麗質難自棄(?),走不出幾步依舊被人攔住了。

三個影視劇中標準反派模樣的飛機頭小混混,左手美工刀,右手啤酒罐,把他們逼進了巷口。

“新來的吧?”為首的紅色飛機頭笑嘻嘻地走上來,擡手就去抓瑟瑟發抖的大眼美少女(?),“把這個孩子轉給咱們兄弟幾個怎麽樣?價格公道,現金交易。”

彌賽亞眉頭一皺,正要出手阻攔。

卻見豪邁的“美少女”維持著一臉無辜的表情,拎起破爛的裙擺,轉身就是一個晃花人眼的回旋踢。他跳得極高,這記重踢正中紅色飛機頭左耳,當即把對方的臉踹進了窄巷磚墻,甚至裂出了蛛網般的裂紋。

“你傻嗎?”埃夫裏見狀大怒,正待逃跑的混混二人組硬是一楞,只見這個“瘦高”的繃帶傷員沖輕巧落地的“美少女”大喊:“不知道引進來點啊,讓他們跑了怎麽辦?”

無辜被罵的星閃一肚子怨氣,猛地擡頭,惡狠狠盯住了僅存的兩個小混混。

“……” 兩人二話不說,扭頭就跑。

誰知,就在此時,旁邊的白色短發少年(誤)突然動了。

一路被五感過敏和暈機負狀態折磨得要死要活的莉莉絲,終於在落地後成功解除了封印,頓覺神清氣爽。她助跑幾步,貓一樣輕敏地跳起,在墻上連蹬兩下,落在了慌不擇路地兩人面前。

怪力蘿莉沒有說話,幹凈利落地一腳一個,逃跑的混混圓潤地滾回了埃夫裏腳下。

他蹲下|身,擡手拎起了兩人的衣領,掛起了星盜招牌笑容:“來吧,有什麽東西統統交出來。主動從寬,抗拒從嚴哦~”

稍頃,三個被扒了個精光的小混混,瑟瑟發抖地捂襠,在陰暗的小巷子裏迎風流淚。

埃夫裏把他們全部身家倒在地上,認認真真地分門歸置。最後似乎有些不滿,又拿起小刀割掉了三人巨大的飛機頭,準備帶回去賣給發廊。

莉莉絲和星閃一人揮著一條戰利品胖次,在夕陽中追逐打鬧,不時發出童真的嬉笑聲(大誤)。彌賽亞在一邊看著,“囧”狀的表情已經麻木了。

埃夫裏再次拿目光從上到下,宛如x光般掃視起三人組。飛機頭老大終於被恐懼壓垮,抖抖索索地開口:“我我我們真的沒有錢了。”

埃夫裏仿佛很傷腦筋,和言語色地和他打商量:“那怎麽辦,我們也是真的很缺錢。”

“對了,你剛才說把‘她’轉給你。怎麽,這裏還可以販賣人口嗎?”

飛機頭嚇得一個立正敬禮:“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,您大人不記小人過……”

“不要害怕,我只是問問應該去哪裏賣。要不你們帶路?”

飛機頭小弟狗腿道:“好好好沒問題,大人這邊……”

大哥啪地給了他一個爆栗,轉頭哭喪著臉道:“您行行好,咱們兄弟五大三粗長得又磕磣,還一身的煙癮酒癮,賣不出幾個錢的。”

“你們要是想賺錢,倒是可以去午夜競技場。那裏打|黑拳下的是重註,憑幾位好漢的身手,一夜暴富是絕對噠。求大爺就放過我們幾個吧嚶嚶嚶……”

埃夫裏探尋的目光望向彌賽亞,可惜他對於日落後,也只從地圖了解個大概。這些地下場所別說去了,連聽都沒聽過。

飛機頭大哥一邊假哭一邊拿餘光觀察,只見這幾尊兇神面露動搖,兩眼放光,狗腿地說:“我我我可以帶你們去蜂鳥酒館。那兒的老板娘是競技場的引薦人,有她保薦,絕對沒問題!”

看到埃夫裏的眼色,彌賽亞心領神會,他緊緊盯著混混老大的眼睛,眸色驟然加深,沈聲道:“帶路。”

飛機頭大佬恢覆意識時正站在蜂鳥的招牌下,打劫他的繃帶頭就站在他背後,傲慢地用下巴點了點木門,示意他帶路。他晃了晃莫名眩暈的腦袋,走下了門口的樓梯。

蜂鳥酒館正如其名,是一家極小的半地下室酒館,距離港口不遠,一樓和二樓改成了住宿,

為了防止引起騷動,埃夫裏還是大發善心,把衣服還給了三人。說實話,他只是覺得星閃和莉莉絲揮舞胖次的場景實在太過糟心,他像帶著兩個熊孩子出門的家長,簡直憋到內傷。

酒館還沒有開始營業,門口的掛著的不是鈴鐺,而是一只小巧的機械鳥。

飛機頭推門的剎那,這只可愛的木鳥嗖地彈出了門板,尖銳的嘴巴直直戳在顧客的額頭上,飛機頭本來就慘不忍睹的額頭鮮血長流。

彈簧有節奏地前後擺動,一陣咆哮突然從鳥肚子裏傳出來:“還沒開始營業,給我滾出去!再敢打擾老娘睡覺就把你壓成一塊能量條。”

“白……白姨,是我,阿浜。”飛機頭一點沒脾氣,低聲下氣地對著咆哮的小鳥解釋,“我帶了幾個想進午夜的朋友,事出緊急,還請您通融一下。”

對面重重哼了一聲:“進來等著吧。”

酒館內部沒有開燈,暗淡的街燈從門外透進來,只照亮了玄關的一小塊地面。

阿浜摸索著走進去,突然在黑暗中發出一聲慘叫,似乎是被隨意擺放的吧臺凳絆了個狗吃屎。

正在此時,昏黃的頂燈啪地亮了,一個看起來風韻猶存卻難掩風霜的女子披著披肩走了進來。

飛機頭正好從櫃臺下爬起來,那一臉紅的黑的看得她極其嫌棄,隨手扔了塊抹布蓋住了那張糟心的臉。

她轉頭,目光在門口的四人中巡視一遍,最後頓在了埃夫裏的臉上。她揉揉眼睛,又看了一遍,突然“啊”地尖叫一聲,捂著臉跑了。

埃夫裏面色不虞,自從遇到莉莉絲,他的魅力值好像一直在呈直線狀跳水,到現在已經發展到女人見他就跑了。

裝逼帝不開心,後果很嚴重。

他一把拖起了摔得七暈八素的混混頭,咬牙遷怒道:“解釋一下?”

飛機頭扯下抹布,一眼見他猙獰的表情,幹脆地翻了個白眼,暈了。

埃夫裏氣得都笑了,滿臉煞氣地轉頭:“我就那麽嚇人嗎?”

星閃和彌賽亞一個看天一個看地,就是不搭話。

莉莉絲明顯還在遺憾自己被搶走的玩(胖)具(次),她無知無覺地啃著指甲,聞言認真地點了點頭。

埃夫裏的怒氣槽輕易滿了。他一把揪著莉莉絲的後領,提溜著把她放在了吧臺凳上,然後從她嘴裏扯出了狗啃似的指甲,正要教育她,只見那十個指甲縫裏臟兮兮的都是泥。

奶爸覺得自己要窒息了:“剛還在地上滾,這會兒又放嘴裏啃,你講不講點衛生啊?再啃……”

莉莉絲有恃無恐地望著他,挑釁似地伸出食指,又啃了一口。

“哢嘣。”

指甲斷了,埃夫裏腦子裏的弦也斷了。

他一把拎起莉莉絲就往外沖:“別攔我讓我把她扔回礦場裏算了。誰撿到就算誰的吧,這倒黴孩子誰愛養誰養我不要了!”

星閃和彌賽亞一邊一個扯住暴走的埃夫裏,拼命扒住鐵欄桿把他往裏拖。

就在這時,室內的光線好像瞬間變得明亮。

他們保持著姿勢回頭,只見燈光並沒有增強,只是多了個珠光寶氣的發光體。

盛裝打扮的老板娘花枝招展地登場了,刷地展開折扇遮住了自己的烈焰紅唇發出“哦謔謔謔”的笑聲,羞澀道:“剛才是妾身的妹妹,怠慢了怠慢了。”

她穿著恨天高,走位神速地來到了他們面前:“這位小哥,教育孩子不能只靠暴力哦。孩子啃指甲,也可能是因為太久沒有修剪的緣故,您替她定時剪指甲就可以了哦。”

語畢,沖著埃夫裏拋了個熱情似火的媚眼,接過他懷裏的莉莉絲放在地上,順手挽住埃夫裏僵硬的手臂,整個人都貼了上去。

星閃盯著她身上丁零當啷的珠寶,口水都要流下來了,幾乎控制不住自己罪惡的小手。

“來來,遠道而來的客人,去妾身店裏歇歇腳吧。”她像一只魅力十足又力大無窮的蜘蛛精,輕而易舉地把被香粉熏暈的星盜拖回了室內。

埃夫裏靠在她身上七暈八素地想,原來自己的魅力並沒有消退嘛,真是太好了(?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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